幸运女神的杀手锏
●黄思梅
肖胡坐在小区门口,身旁立着一块“上门安装门窗”的牌子。他穿着烫得折痕明显的灰色西裤、白色衬衫。他希望开着香车宝马进出小区的小姐姐,能“发现”他,从而改变自己的命运。连续三天,他没有接到一单生意,挫败感再次侵袭了他。他已经三个月没有工作了。他今年三十五岁了,租住在一线城市逼仄的城中村,没有成家,没有存款。
“如果时光倒流,我一定不犯那种低级错误。一定!”他对着“安装门窗”的牌子发誓。
幸运女神曾经宠幸过他。他那时二十四岁,一表人才、人见人爱。女人们见了他,眼睛像黏了胶水,离不开。他入职省城上市公司,在车间拧了一个月螺丝,第二个月被调到办公室,半年后,被派到新开的分厂当副厂长,薪资比当地父母官还高。
新厂设在内地老家圩镇上。厂长是总部资深的中层干部,很器重他,把他当接班人培养,有时甚至把他的话当圣旨。刚开始他不是很适应,心里有些惶恐。他负责招工,回总部汇报工作。他们厂是老家第一个工厂,要照顾家庭的留守女人,都争着到厂里上班。他的办公室,堆满了乡亲们送的鸡蛋、茶叶、花生油、米、腐竹、咸菜、萝卜干……半年不到,新厂发展到800多人。
他父母在村里种地。周末,如果不回总部,他就留在镇上。他与镇上的权势人物混得烂熟,镇长、财政所所长、医院院长、中心小学校长都是他吃饭、打牌、钓鱼的搭子。他很识做,很多时候会主动买单。搭子们都喜欢他,称赞他后生可畏,前途不可限量。他有了“本领”,老百姓办不到的事,他一个电话就搞定了。比如村里人生病了,想找镇医院的好医生看病;谁家孩子想把教室里的座位调到前排;城里同学想搞到野生甲鱼请人吃饭等等。他觉得自己的能力不比公仆差,他们能做的事,他也能办到。
他有了总裁的派头,时不时召集员工开会,像首长一样作报告。他用自己的经历激励员工:“只要努力,谁都有出人头地的一天。我也是从车间拧螺丝开始,一步一个脚印,做到了副厂长。”他讲得激情澎湃,工人们听得热血沸腾。他走路带风,意气风发。他开始瞧不起厂长——除了工厂事务,厂长从不跟外人交往,也听不懂本地语言。他寻思着,下次回总部汇报工作时,探探口风,看总部什么时候把厂长的位子交给他。
谁能想到呢,一场饭局,就断送了他美好的前程。
那天晚上,他应镇长邀请去家里吃晚饭。他第一次到镇长家。席间他见到了镇长侄女。女孩在县城长大,年轻、漂亮、白净、爱笑。女孩仰慕的眼神,让他尝到了“霸道总裁”的滋味。他听见自己心脏“咚咚咚”跳动的声音。他从未对一个女孩如此心动过。他们加了微信。其间他顾忌过,挣扎过,知道自己不应该爱上她。但追求爱情有什么错呢?他最终说服了自己。两个月后,见了双方家长,谈婚论嫁。他后来回忆这段往事,怀疑自己当时中邪。
他被总部炒了鱿鱼。他申诉过,没有结果。
他愤愤不平,决心混出个人样来。总部不识宝,自有留爷处,他相信金子总会发光的。他在大城市创业,开过饭店、奶茶店、快递店、网店,做过自媒体、流水线上的工人、网约车司机、快递员、保安,没有一样成功,没有一样做得长久。镇长侄女早就与他分道扬镳了。
他沮丧,经常在心里狠狠咒骂。他不知道应该怨恨谁。他祈祷命运再给他一次机会。但永远没有再一次机会了。在遇见镇长侄女之前,他与总部大股东的女儿谈恋爱,坐过豪车,住过比眼前这种小区还高档的房子。据他的哥们说,那女孩,并不比镇长侄女逊色。
循韩江文脉,品烟火潮州
●钟昭君
车轮碾过高速公路的单调,自兴宁一路向东,窗外风景如流动的画卷,令人心旷神怡。刚研究生毕业的儿子熟练地驾着车,眉宇间仍带着完成学业的轻松。我们一家三口,正驶向那个在大脑中萦绕了许久的名字——潮州。三个人的旅程,仿佛一条无形的纽带,将刚刚踏入社会舞台的年轻身影与渐趋宁静的我们轻柔地系在一起,在车轮滚动声中驶向那片未曾踏足却早已心向往之的古韵流芳之地。
抵达潮州,牌坊街首先张开怀抱。街巷两侧的牌坊如沉默的史书,镌刻着昔日荣光。日头西斜,灯火渐次点亮,整条长街霎时被灯笼映成一条流淌着暖色的河。沿街店铺林立,茶香、粿香与卤水的浓郁气息在空气中氤氲弥漫,无形地牵引着行人。手打牛丸的节奏铿锵有力,精巧的潮绣在灯光下流光溢彩,此起彼伏的吆喝声,间或夹杂着难以辨识却韵味悠长的潮州方言,织成一幅活色生香的市井画卷。熙攘人群穿梭不息,烟火气息弥漫如雾,古城的生命脉搏就在这日常的热闹中蓬勃跳动。
潮州城遍布街头巷尾的牛肉火锅店,雾气蒸腾如人间烟火的道场。我们选了一家老店坐下,只见明档里师傅运刀如飞,肉片薄如蝉翼,带着温热与弹性被迅速呈上桌来。锅中牛骨清汤沸腾翻滚,匙柄、吊龙、胸口油……依序投入滚汤,只需数秒,肉色便由鲜红转为诱人的粉嫩。蘸上灵魂般的沙茶酱,入口瞬间,那难以言喻的鲜甜与柔嫩便在舌尖上炸裂开来,仿佛无数细小的烟花在味蕾上绽放,瞬间征服了所有感官。儿子大快朵颐,额头沁出汗珠:“这味道,是潮州给的最高礼遇!”炉火映着笑语,火锅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窗外的霓虹,此间至味,确乎是烟火人间最深情的抚慰。
翌日清晨,我们披着薄雾来到了广济桥。这座历经沧桑的桥梁横卧韩江之上,浮舟与石墩构成奇妙的组合,宛如巨龙的脊骨浮游于碧波。当第一缕晨光穿透江面薄雾,为古桥勾勒出苍劲的金边,整座桥恍若从沉睡中苏醒。桥墩沉稳如磐石,浮舟随着水波轻轻摇摆,刚柔相济,仿佛无声讲述着古人巧夺天工的力学智慧。我们伫立桥上,看江水浩荡东流,日光逐渐强烈,将桥影拉长投于水面……
品尝完潮州特色早餐后,我们怀着虔诚之心步入开元寺。香烟缭绕之中,古佛垂目,殿宇森严,菩提树巨大的树冠筛下斑驳光影,在石阶上无声流淌。檀香的气息萦绕不去,抚平着尘世的喧嚣。而后登上雄踞城北的镇海楼。楼体坚实如磐石,登楼远眺,韩江如练,古城青瓦鳞次栉比——此楼巍然镇守的,又何止是江海风涛?更是古城世代绵延的安稳与气象。
真正触摸到这座城灵魂深处的地方,是韩文公祠。此地群山环抱,古木参天,清幽肃穆。我们沿着石阶缓缓而上,两旁碑刻林立,字迹如刀劈斧凿,无声传递着韩公“文起八代之衰,道济天下之溺”的浩然之气。祠堂深处,韩愈的塑像巍然端坐,目光沉毅,仿佛穿透千年时空。我们静立其前,心头激荡着难以言喻的崇敬。儿子低语道:“‘不虚南谪八千里’,原来风骨担当,便是这般。”这“不虚”二字,蕴藏着多少被贬谪八千里后的不屈与坚韧?这方水土,因此一人,竟从此被深深烙上了“韩”的印记,韩山韩水,韩祠韩木。儿子感慨道:“贬谪八千里,却为潮州开文脉千年。”继而轻抚廊柱,目光沉静:“治学为师者,当有韩公此心。”作为即将踏入杏坛的新人,他于此地郑重接过了那份薪火相传的师道尊严。
步出韩文公祠,韩山师范学院绿意葱茏的校园近在咫尺。儿子在古朴教学楼间缓步而行,饶有兴致地辨认着名师墙上的介绍,目光专注而向往——这座浸润着文脉的学府,恰如韩公千年教泽在当代的鲜活延续。
告别潮州之际,暮色四合。汽车驶离古城,窗外的牌坊、古桥、韩山轮廓渐渐模糊,最终沉入夜色。车内一片静默,只有引擎的低鸣,仿佛那韩祠书声、开元寺梵呗、火锅沸腾声犹在耳畔交响。潮州,已非地图上单纯的一个名字。它如一枚温润的古玉,将韩文公沉甸甸的千年担当、牌坊街永不疲倦的市井脉搏、广济桥刚柔并济的岁月身姿,以及那瞬间融化于舌尖的极致鲜甜,一并悄然印入我们心底。
儿子望着车窗外蜿蜒的韩江,轻声说:“下次,要带我的学生一起来。”
江水滔滔,不舍昼夜,恰似韩公遗泽无声流淌。潮州,你以文脉铸骨,以烟火为肌,我们终将重履此地,再次承接你历史与当下的双重馈赠。
母亲的善与韧
●李小星
母亲一生勤劳善良,与人为善,乐善好施,在村里声名远扬,有口皆碑。到现在,村里的老老少少,只要提及母亲,无不伸出大拇指由衷赞叹:“你母亲真是难得的大好人啊!”母亲那双布满老茧的双手,恰似神奇的魔法棒,不仅撑起了我们这个温馨的小家,更如冬日暖阳,温暖了整个村庄。
母亲是典型的客家妇女,三岁便作为童养媳来到我家,后来与父亲携手养育了八个子女。父亲因工作缘故,一年到头在家中的日子屈指可数。几十年的悠悠岁月里,母亲里里外外,独当一面,用她那看似瘦弱却无比坚毅的肩膀,扛起了整个家的沉重负担,把我们一个个拉扯成人。如今,八姐妹皆已为人父母、祖父母,过上了幸福美满的好日子。
母亲虽是没有多少文化的农村妇女,但她却有着紧跟时代、追求上进的坚定信念,是一位有六十多年党龄的老党员。她当了大半生的生产队长,将全村一百五十多人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年年被公社评为先进。只要听到市里要召开党代会,她全然不顾年事已高、路途遥远,每次都风雨无阻准时出席会议。
母亲一生辛勤操劳,却未曾享过几天清福,频频遭遇疾病折磨。有一回,她挑着谷子去碾米,在收拾谷糠时,一不留神,头发竟被卷到碾米机的皮带轮上,头顶上一块比巴掌还大的皮连同毛发,硬生生地被扯了下来,顿时血流如注,见者无不骇然。后来,因阑尾炎、双手腕关节骨折,几次住院,更有一次,全身爆发带状疱疹,痛得死去活来。而最要命的当属乳腺癌。2001年秋,母亲因病住院,经检查发现子宫里有肿瘤,切片化验后,确诊为恶性肿瘤,且已转移到淋巴和乳腺,已是晚期。住院时,医生神色凝重地对我们说:“你母亲年纪这么大了,身体又虚弱,还有其他疾病,恐怕活不了多久,你们就尽量满足她的愿望,为她准备后事吧。”但母亲得知病情后,并未被病魔吓倒,而是决心与病魔顽强抗争。她常常乐观地对家人说:“疾病并不可怕,每个人都要死,我现在已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儿孙满堂,孙贤子肖,就算死了,也没什么遗憾。”或许是母亲一生乐善好施、乐观向上的精神感动了上天,又或许是母亲对疾病和死亡毫无畏惧的好心态,让死亡也对她望而却步。从发现癌症到离世,母亲竟多活了八九年。
2009年冬,已是风烛残年的母亲,健康状况每况愈下。有一天,我们兄弟姐妹几个请假回家陪伴母亲,小叔和几个婶婶也前来探望。吃饭时,二婶心疼地对母亲说:“你现在身体不好,家里的事就别再操心了,让儿女们去干吧。”母亲轻轻笑了一下,说道:“唉,我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趁我现在还能动,就多动一动,这样孩子们就能少请点假,为单位多做点工作。”听到这话,我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这就是我的母亲,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心里牵挂的,依然是儿女的前程。
母亲,是一位平凡而伟大的好母亲,虽未做出惊天动地的事业,却为我们营造了温馨和谐的家庭环境,树立了良好的家风、榜样。
十指情缘
●黄胜
我的民谣故事,是从“吉他”的英语单词开始的。那时,我刚学会英语单词“guitar”,就听到收音机里传来一句歌词——“你说你喜欢听我弹吉他”。我跟同桌女生异口同声地问:“吉他究竟是什么模样?”于是,我们骑着自行车去了乐器市场。问了好几家店,老板都说没有,其中有个老板还一脸懵,反倒问我们“吉他”是什么。这场景,现在想起来我都忍不住要笑。最后,在一家叫艺林斋的店里见到了“吉他”的庐山真面目。但一问价钱,就吓得我们赶紧收回刚想去摸一摸的双手。我们挪着碎步,时不时回过头去看看吉他,仿佛历经半个世纪才离开那里。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我们还是“合资”买了一把红棉牌吉他。当我抱回吉他时,整个宿舍都沸腾起来。背上吉他,走在校园中,百分之百的回头率。这“三分钟热血”换来的“高光时刻”,让我四个月的一日三餐都变成包子。
“满山是石头,无处下锄头。”这是第一次把吉他抱在怀里的感觉。它究竟该如何上手呢?一有空,我就抱着吉他,认真揣摩。“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可以弹出旋律来了。只不过是硬将“六弦琴”弹成了“独弦琴”。
慢慢地,我学会了调弦和简单的指法,挥手告别“独弦时代”。该找些歌来学学啦,我最先想到了《同桌的你》。当时的吉他教材很少,但我还是想方设法找到了这首歌的简谱。于是就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就算指尖起了血泡,在教室里还是忍不住要摆弄摆弄弹吉他的姿势。
“你是不是还在坚持学吉他?”同桌问。我点点头。“好好学,我喜欢。特别是民谣。”
民谣?多么美妙的词汇。刚开始,我的想法很简单,不想懂歌里的故事,只是单纯觉得歌好听。可是同桌的一句“我喜欢”,不禁让我暗自思量着。谁安慰多愁善感的你?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会给你嫁衣?想着想着,我心中如小鹿乱撞,脸也异常地热乎起来。日后,一见到同桌,我就会因紧张而忸怩不安,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但是,我会特别留意见面以后,同桌笑了没,露了几颗牙。
接下来,教室音乐室食堂“三点一线”,我和同桌都在一起。不知不觉,关系就“铁”了起来。吉他换弹时,我们都会给对方递上一杯水,或者是一只削好皮的苹果。当然,我们彼此也会搞些恶作剧。比如她曾经把我锁在卫生间,我不得不爬墙出来;而我也在她洗头冲水时,她一边冲,我一边悄悄往她头上挤洗发水。
恶作剧一点都不会影响我们的情谊。我们为了绿化责任区,一起去学校附近的村庄寻找草皮而被狗追过。我们为了买自行车,一起去摸过彩票。我们为了争议清楚一个问题,一起去图书馆查找资料。我们为了丰富校园广播的音乐,一起去音响店录制歌曲。我们为了走上文艺路,一起加入学校文学社。我们为了民谣梦,一起参加学校合唱团。
然而,世事难料。毕业那年,因为家庭原因,我自卑起来,开始躲人,尤其是同桌。
不久,同桌给我写了封长信。追问我为什么突然变成另一个人?为什么跟人家还有说有笑,对她却如此冷漠?为什么这么狠心让她一直自信的花朵在无情中慢慢枯萎?同窗三年,同桌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不想带着失望的心情遗憾离开校园。我欠她一个答案,更欠她一个民谣故事……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此时给我的感觉是在吃不成熟的柿子,又苦又涩。
谁说毕业遥遥无期?离校那天,我没给同桌答案,她想要的民谣故事我也仍旧雪藏在内心深处。跟室友拥抱告别后,我托人把礼物—— 一艘船送给同桌,一艘载满我们情谊的“友谊之舟”。祝福我们的“友谊之舟”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后来,一位同学告诉我,离校那天,我的同桌在校门口等了一下午,直到天黑才含泪失望地离开。
茫茫人海间,相遇、相识、相知,别离或淡忘有时就是这么随意。任它时光再怎么回溯,记忆有多厚重,最终又有几人能逃得过似水般的流年浸侵。我的民谣世界里,有青春的感慨,有往事的追忆,有现实的残酷,有社会的怀疑,有人生的无奈,有生活的叹息……庆幸的是,这些复杂的情怀,到最后,我总能在阳光的热情温暖的照耀下,乐观地看到希望。
诗
铜脚盆的记忆
□黄惠珊
岁月拉长了思念
今日我回到了久别的家园
青山依旧在
阿爸已远扬
生活的风霜刻印在脸上
还有他那双粗糙的手
那双走不出劳劳碌碌的脚板
在我的记忆里
一个尘封已久的铜脚盆映入眼前
我拿起它轻轻地擦拭那锈迹铜斑
熠熠生辉,入我心间
开启记忆的那扇门
心底涌起丝丝暖流
这只铜脚盆
曾经装满阿爸阿妈
对我满满的爱和温泉
记得还小的时候
阿妈用这只铜脚盆
装满热水给我洗脚
冬去春来,年复一年
我的双脚温暖了
睡梦都很甜很甜
但阿妈的手
日久长满了老茧
当我长大后追逐梦想
离开家园,走出大山
这只铜脚盆的记忆
历久犹新,永记心间
今日我爱用铜脚盆
再次装满热水
带着真诚与感恩给阿妈洗脚
将孝心化作点滴的行动
给阿妈美食
是美在舌尖
给阿妈洗脚
是心灵的那份甘甜
流水眼里, 天空也是低处
□黄锡锋
流水不停地流
拐弯抹角都往低处流
流经旷野,旷野是低处
流经村庄和城市
村庄和城市也是低处
流过的江河、湖海,也是
一想起这些
流水似乎更加激动
时急时缓,活蹦乱跳似的
身后是一座座高山
步步紧逼
前面还有黛色的青山,横亘
青山背后,又是辽阔的天空
虎视眈眈
流水还是不停地流
仿佛坚信
只要绕过黛色的青山
就能流进天空
青山和天空
也是低处的低处吗
低处多么迷人
又多么错综复杂
如果是一个人
早就迷路,或止步不前
而流水不会,分明铁了心
就是跳下悬崖
仿佛也是一件极开心的事情
举起浪花,还一路唱起
哗哗的歌谣
编辑:温佳睿(实习)李子莹
审核:蔡颜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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